中原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历来盛行武风,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此风仍是不衰,就拿驻马店市汝南县的胡家沟来说,彼时七千多人的小镇,就有两千多人练习武术的,而余者乡镇也皆是如此,情况基本大同小异。
如此多的练武术的人,自然是难免良莠不齐,通常此类人等,由于常年练习武术,所以身体异于常人,是以无论是打架斗殴,亦或是翻墙越脊,溜门撬锁,都是一把好手,因此他们一旦违法乱纪,也往往是极难收拾的。
而此间就曾发生了一起震惊河南省的大案,案犯李锡诚仗着有“空中飞人”的本事,翻过了3米高上面还带有铁丝网的墙头,从汝南县胡家沟供销社内,盗走了一批巨款,而后在其远遁东北时,飞贼男扮女装,不意在天津火车站,被便衣民警看出了破绽……
天津市公安在抓捕飞贼的过程中,飞贼仗着轻功了得,跃上了飞奔而来的列车,就此逃之夭夭,飞贼是逃了,但他却在匆忙之下,将装有巨款的箱子,丢在了火车站,天津警方根据箱子上留下的线索,追根溯源,查到了案发地是河南省驻马店市,汝南县的胡家沟。
“空中飞人” 示意图
由此一场抓捕飞贼的行动,在河南省公安厅,驻马店市公安局、以及汝南县公安局,三方联合下就此展开,在历经了一波三折的侦办下,最后将飞贼李锡诚逮捕归案。
1980年4月的一天下午,天津火车站上人头攒动,南来北往的旅客都汇合在了这里,给天津这座大站带来了阵阵喧哗的同时,也增添了一抹勃勃的生机。
呜……呜呜呜,在一阵火车的嘶鸣声中,2点12分一列由郑州开来的416次直快列车,徐徐的驶进了车站,车子停稳后,喘息之间就从火车上走下来了乌泱泱的人群,他们或三五一群,或结伴而行,或形单影只,在汹涌的人流中由聚而散,走向了各自的下一个目的地。
这时人流中,一个妇女提着一个藤条箱,在售票处签过票后,步履匆匆的走进了驶往东北的候车室,就见他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花布衬衫,下穿一件黑蓝色的裤子,脚蹬一双解放鞋,观其身材虽然高大茁壮,但也不失匀称。
天津火车站 老照片
她走进候车室,向四周打量一番后,见并无异样,于是一伸手便将手里的藤条箱放在了排椅上,砰的一声,看似没有分量的箱子,在碰到椅子的一瞬间,却发出了一声闷响,由此这只箱子份量可见一斑。
然而,一个妇女提着这么重的箱子,长途跋涉却面不改色心不慌,而且看起来轻松自如,这一切,让不远处巡查的便衣民警秦俊义恰巧看在眼里,多年的反扒经验,不由得让他心中顿生疑窦,于是他上前几步搭讪道:
同志请问你要上哪里去?见有人问话,女人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番来人后,眼中闪过了三分不屑七分不耐,心中不由得想到,你管我上哪去,想着这些她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对秦俊义的问话居然充耳不闻。
本来造成这一幕的真相重要有二,其一、是秦俊义这时穿的是便衣,如果当时秦穿的是警服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系列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而本书中所要讲述的这件案子,兴许也将是另外一个结局,而第二个真相,我这里先卖个关子,稍后随着剧情的顺延,我不用多说,你们自然会明白个中真相。
见女子不搭理自己,秦俊义心中虽然不快,但是仍然不愠不火,他话锋一转继续试探着说道:同志这箱子放在椅子上不合适吧?还有很多旅客没有座位呢,你还是挪一下吧,说着话秦俊义就伸手去提椅子上的箱子。
八十年代的 天津
然而,就在秦的手立即要碰到箱子的那一刻,一只粗壮的手蓦地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反关节,紧接着顺势向前一推,刹那间,秦俊义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若不是他是侦察兵出身也是练家子,危险关头,顺势卸了几分力,恐怕这时他的手腕已是不保。
即使这样,他也被推开了将近一丈多远,身体一时不稳打了个趔趄,差点坐了个腚墩,这时手腕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一阵阵的麻木,不觉中使他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秦俊义几曾吃过这种暴亏,吃疼之下不由得骂了一句“他妈的!站住别动,”我是警察,说着话就去掏证件,谁知对方闻言,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对着冲上来的秦俊义来了一记侧踹,间不容发之下,秦急忙一个大闪身向右一撤,随机欺身而上,一下子抓住了女子的衣领。
对方见势不妙,头一低猛然间又从秦的手臂一侧抬起,来了移形换位,然后顺势向秦的胸口推出一掌,秦赶紧一个错位躲开,在松开对方衣领的一瞬间,一记掌刀向对方脖颈击去。
女子低头闪的慢了一点,这一掌正好扫在她的头发上,就见一个头套从女子的头上掉落,露出一个瘦脸寸头的男子来,周围看热闹的旅客见此情景,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惊呼,“啊!”是个男的,男扮女装呀!
男扮女装,又武力对抗警察,必定不是什么好人,秦俊义掏出证件向周围闻声而来的几名警员挥了一个手势,然后吆喝一声站住,便向男子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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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见状并不惧怕,就见他疾驰跳跃,踩着排椅的顶端,几下子就越过检票口,向站台奔去,等秦俊义和七八名民警赶到站台时,只见男子就地一跃,一下子跳上了一辆停靠列车的车顶。
在几个兜转之下,车站的十几个装卸工,也加入了抓捕男子的行列,正待秦俊义想要让人上车顶抓人时,这时远处蓦地传来火车的鸣笛声,一辆路过的列车由远而近,看到这一幕后,男子心中大定,他转过身来看着底下民警,不由得嘿嘿一声冷笑,然后扭回身纵身一跃,跳上了飞奔而过的列车,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远遁而去……
八十年代的警察
飞贼虽然逃了,但是那个藤条箱却被他丢下了,等秦俊义他们回去打开一看,好家伙,里面居然是满满一箱子钞票,经过清点,一共是十万元。
十万元于今天来说,它就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放在四十多年前,它无疑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对于这个案子,大家认为这很可能是一个在逃特大盗窃案的主犯,是以,车站派出所立立即相关事宜,汇报给了天津市公安局,并将藤条箱一并送达。
市局领导认为,这是一起特殊重大案件,但是否立案还需斟酌,真相无二,那就是不清楚,这批款子的失窃地是哪里,因为根据公安部的规定,惟独案发地的公安部门才干对此案立案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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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案情重大不容耽误,于是市局刑侦处,指派了一位副科长黄益良具体侦办,这笔款子的案发地。
黄益良是个从警多年的老警察,他经验丰富,在接手这个案子后,马上开始从多方面着手侦办此案。
首先他组织人员,查阅了近两年来,全国各地发来的《协查通知》和《情况通报》然而,在几个人工作了大半夜后,结果查无所获。
第二步、通过电报、传真,向全国各省的自治区、直辖市的公安局讯问,近日有没有发生过超过十万元,或者数额更大的巨款被盗案,未几各省市自治区的公安部门,先后给出了答案,均是查无此案。
第三步、那就是经过初步勘察,在装钱的藤条箱子里,一共发现了两条可供侦察的线索:首先,其实黄益良是想,以钞票去查它的来源,但是箱子里的钞票都是旧钞,又不是连号,所以这一点即将就被否了。
其二,是根据扎钞票用的牛皮纸条上,盖的点钞员的名章进行查找,但是当时全国各地的支行、储蓄所有两万多家,一一查询下去,恐怕会迁延日久,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然而,即使这样,黄益良也将一张扎钱用的封条,派人送去了中国人民银行总行,让他们进行一下核查,以备不时之需。
中国人民银行 旧址
其三,在藤条箱子里的底部,黄益良还发现了一张牛皮纸,上面盖着一个含糊的邮戳和撕去了一半的挂号标签,但是由于受潮的真相,字迹非常含糊,因此已经无法辨认,此前黄已派人送去了技术部门进行鉴定,至于能不能出结果,还未可知……
不过苍天不负有心人,次日下午鉴定结果终于出来了,邮戳上的字迹显示是:“河南省汝南县胡家沟,1979年11月29日14时”。
根据这一线索,黄益良带人直赴汝南县胡家沟,并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最后查明,这十万元的失主是一个叫刘敏华的。
刘敏华系广州人,有兄妹五人,其父刘汉国是个经商的,在广州经营着多家企业,他自幼家境良好,中山大学毕业后,刘被分配在了广州工作。
1957年我国整风运动开始,在这次运动中,浮现了一个风靡一时的政治语汇,那就是“大鸣大放”,意指群众可以在某些重大问题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在此过程中,刘敏华由于言辞激烈,被戴上了右倾的帽子,并被赶出了办公室,之后不久,他又被发到了河南郑州当了一个小科员。
文革开始后,他家又受到了冲击,家产被抄,存款被冻结,他又从郑州,被下放到了汝南县的胡家沟供销社被监督劳动。
郑州 老照片
1974年随着国内形势的好转,政策落实到位,刘敏华家被抄没的家产,和存款也被系数发还。
1977年10月其父刘汉国卧床不起,不久后辞世,根据遗嘱,刘敏华分得一张十万元的存折,和两千多元的利息。
未几刘敏华在其胞妹那里要来了一个藤条箱,将这笔巨款,从广州分行处取走,并带回了汝南县胡家沟,其中十万元被刘装在箱子里,放在了床底下,另外两千多则被他放在了身上用作零开支。
文革结束后,关于他的问题,他曾多次向省市乃至北京写信申诉,但是向来没有得到回复,长时间的忧虑,焦燥、憋屈,是他患上了轻度的精神分裂症。
直到1980年初,他的事情终于被平反,根据相关政策的规定,其又被调回了原籍广州。
刘敏华回到了广州,在精神病院进行了几日的医治后,病情大有好转,所以就回到了他在广州的住所,然而,在其妹刘敏英给他整理行李时,却并没有发现那十万元巨款,所以就问刘敏华,而这时刘的病已无大碍,见其妹问道此事,他回忆一番后,忽然恍然大悟的说道:不对!我记得从河南蹬车时,没有带藤条箱呀!
十万元不是个小数目,事情重大,刘敏英不敢耽搁,马上就向广州方面报了警……
八十年代广州 老照片
事已至此,根据邮戳,还有刘敏英对藤条箱的辨认,以及根据牛皮纸上的名章,在和广州工商银行分行营业部联系后,由此证实,这批十万元的巨款,就是刘敏华分得的那笔遗产。
而按照公安部的相关规定,这个案子从此由河南警方接手侦办。
1980年5月16号,由河南省公安厅刑侦处,驻马店地区公安局刑侦处副处长段建勋,及汝南县公安局副局长陈顺克,任正、副组长的专案组进驻胡家沟镇,胡家沟巨款失窃案的侦破工作正式展开。
胡家沟镇供销社,原是一个大地主家的祠堂,解放后打土豪分田地,农民翻身做主人,这里后来就被供销社征用了。
斗地主
供销社坐西朝东,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是一排平房,另外在大门处,还建有三间门房,后院是一排七间的瓦房。
周围都是用石块砌成的3米高的围墙,上面还架着半米多高的铁丝网,前院一副大铁门白天开着,夜晚关闭。
门房里有轮流值班的守夜人,夜晚有人进出,则由值班人员打开小门供人进出,另外门房的廊檐下还养着一只狼狗,而通往后院的门则是一副2米宽的铁栅栏门,此门常年不关。
后院七间瓦房,其中六间是供销社的仓库,靠北边的一间,自从刘敏华从郑州下放到了胡家沟后,就成了他的个人宿舍,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加上刘敏华受到一连串的打击后,人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所以跟他合得来的人就更加少了。
在这里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刘敏华时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12年的时间里,在岁月的洗礼下,他将青丝熬成了白头,在现实的打击下,他也由一个正常人变成了“神经病”。
巨款失窃案,经过刑警们的初步勘察,有一点至少可以证明,那就是根据邮件包装纸上邮戳的日期显示,毫无疑问,这批款子在1979年11月29日之前,还没被窃。
从刘敏华拿到这批遗产,两年多的时间里,这批款子就向来放在这间小瓦房里的床底下。
那么刘敏华为何不把这批巨款放在银行呢?那样不但有利息,而且还安全,我觉得这应该是刘敏华在经历一系列的事情后,对于当前的政治环境还不太了解,所以才有此举,固然了,这只是作者个人的一种推测,不足为信,这也和本案关系不大,这里就不在过多赘述了。
经过开会研究分析,专案组初步认定,这个案子应该是熟人作案,真相重要有二:一、供销社周围是3米多高的围墙,上面还架着半米多高的铁丝网,这个高度,普通人进不来。
高墙铁丝网
二、想从前门进来也不太可能,因为前门夜晚是关闭的,又有轮值夜的,还有一只大狼狗,如此想要无声无息的进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为了尽快破案,(因为案子的真相,刘敏华已经从广州返回了汝南县胡家沟,协助专案组破案。)找到刘敏华,请他回顾一下,自1977年10月其回到胡家沟后,都和什么人交往过。
经过一番回顾后,最后刘一共列举出了7个人的名单,他们是:胡清平、许耀华、沈钧泽、张松山、赵洪静、胡富民、胡佳诗,这几人和他关系不错,平时来往也比较多,没事就喝喝酒打打牌,且酒后经常胡言乱语,所以他们知道也不足为奇。
然而,在专案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上述七人中,有六人被排除了嫌疑,惟独胡佳诗嫌疑重大。
据刘敏华自述,他和胡佳诗认识,是一次在县城办完事吃饭时,与当地的几个痞子发生了争吵,眼看要吃亏,这一幕正好被胡佳诗看见。
由于受文化大革命的影响,此间刘敏华在胡家沟是个问题突出性人物,是被打击的对象,所以一段时间内,刘敏华经常被游街示众,因此认识他的人比较多。
胡佳诗练过武术,爱打抱不平,他也认识刘敏华,都是一个地方的,所以他就出手了,结果没几下就把几个痞子打翻在地……
打架斗殴
此后刘和胡佳诗就成了要好的朋友,胡经常去找刘喝酒唠嗑,有时在刘敏华那里过夜,并且在刘敏华去北京申诉时,他一度还给刘看过家。
而且此时刘敏华想起,元旦前夕,在一次喝酒时,他曾和沈钧泽和胡佳诗炫耀过他有十万元巨款,就放在床底下,他当时还想拿出来,但是被胡佳诗所阻。
在对胡佳诗的调查中,专案组了解到,胡现年27岁,是个不着调的人,一年中至少有二百多天,他都是在外面喝酒赌博的。
专案组找到胡佳诗住的村庄时,据邻居反映,胡已多日未回家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专案组组长段建勋决定,既然人找不到,那就找一张胡佳诗的近照,派人送往天津火车站,让当时和飞贼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民警秦俊义进行一下辨认。
终于在一费了番周折后,胡家沟镇派出所的民警,找到一张胡和同村几个青年的合影。
专案组对比片进行处理后,即刻派人送往天津火车站秦俊义的手里,和胡佳诗一块送去的照片,还几个是不相关的照片,结果在秦俊义再三的辨认下,秦俊义说这里面并没有和他交手的飞贼……!
事已至此胡佳诗的嫌疑,本该被排除,但是也有专案组成员认为,这个案子会不会是多人作案,胡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和秦俊义打照面的则是另外一位案犯。
未几胡佳诗在一次赌博活动中,被胡家沟镇派出所抓获,胡家沟派出所专门协助专案组破案的警员小杨,在获悉这一情况后,立立即此事汇报给了副组长陈顺克……
知法守法,远离赌博
然而,接下来在对胡佳诗的多日审讯中,胡却是一问三不知,再问还摇头,由此是案情一时陷入了僵局!
胡佳诗拒不交代任何问题,是侦办此案的专案组成员一时没了思路,次日夜晚8点30分,段建勋驱车回到了县公安局,召开了一次案情分析会。
会上大家都说出了自己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其中陈顺克提出一个新的观点,他认为,胡佳诗应该不是盗窃巨款的飞贼,重要真相有二:
一、根据刘敏华的述说,还有据审讯沈钧泽的结果来看,很显然1980年元旦前夕,胡佳诗就已经知道,刘敏华床下有十万元巨款,那他为何不趁着刘患“精神分裂症”时下手。
反而向来等到一个多月后,刘敏华立即广州之行时才下手,这样岂不是有失妥帖吗?
二、供销社白天人流量大,夜晚有人交替值班,前院还有一只大狼狗,所以胡佳诗想要无声无息的把藤条箱带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另买直接从后院翻墙偷盗,据了解,虽然胡佳诗会武术,但他还不具备翻越3米高还带有铁丝网的墙头的本事,据此我判断,刘敏华的巨款,应该不是胡佳诗所为。
藤条箱
闻听此言,段建勋心中倏然间不由得画了一个问号?心中暗道:难道我们向来侦察的方向错了吗?此案并非熟人所为,而是外贼所做。
想到这里,段建勋正待说话,却见省厅的刑警高资接过了话茬说道:陈副局长分析的很有道理,首先,胡佳诗的行事不符合逻辑,其次,据我们调查得知,胡也不具备那样的本事。
我看呀,天津火车站上那个飞贼,倒是有这个翻墙入室的本事,我觉得我们以后应该将侦察的力度,向这家伙身上多倾斜一下,不知大家以为怎么,说着话,高资向与会人员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这时段建勋抬手看了一下表,已是凌晨一点多,他说道:既然大家观点一致,那么就散会吧,明天我们再次对胡家沟供销社进行勘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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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胡家沟供销社的再次勘察,很快就有了结果,虽然案发已经几个月了,但是刑警们还是在供销社的院墙外,距离墙体9.7米外的一棵大树上发现了线索。
原本这株大树年深日久,其中一个枝桠已经快延伸到了供销社的后院中,而在这个枝桠上,刑警们发现了有过绳索摩擦的痕迹,据此可以判断,飞贼是利用绳索的荡力降落到院里的。
另外勘察还发现,在刘敏华的门锁的锁舌上,有明显的金属划痕,由此胡佳诗的嫌疑被基本排除。
能够沿着大树的枝桠,飞跃将近十米的距离,悄无声息跳落在供销社的院中,可见此人的攀爬能力之强,绝非泛泛之辈可以比拟。
另买他可以猎取刘敏华床下有钱的消息,由此可见此人应是本地人,和胡、沈等人多半也是酒肉朋友关系。
而另据从天津传来的材料得知,飞贼身高大约1.65米,年龄在30至40岁之间。
据此办案民警环绕上述线索,在汝南县境内开始侦察此案……
飞贼翻墙越脊 示意图
固然了即使有了基本的线索,这个案子也不好查,胡、沈在当地是有名的二流子,交友众多,不说别人,光他二人列出的名单就有300多人,而且他们也不敢保证酒后没有泄露过刘敏华家床下有钱的事。
而从练武术这块查也不好弄,汝南县地处中原,这里自古尚武,至八十年时武风仍是不衰,什么少林拳,八卦拳、太极拳、谭腿、形意拳等等比比皆是,彼时光胡家沟一地,七千多人的一个小镇,就有两千多人练武术。
这么说吧,为破这个案子,办案民警一共摸排调查对照了近千人,惋惜依旧一无所获。
最终还是在县体委的一位领导的介绍下,陈顺克拜访了一位汝南县著名的武术师傅王阳平,此案才有了眉目……
陈顺克将胡家沟供销社勘察到的相关材料,给王阳平过目后,王思忖良久后,方才言道:陈局长恕我直言,若我所看不差的话,此人进供销社分本事,不是轻功,而是一种杂技,名曰:“空中飞人”。
据我所知,以前咱们县里就有这样你一个杂技团,不过惋惜的是在1972年的时候,由于某种真相解散了,我觉得陈局长可以据此查一查。
经王阳平的指点,陈顺克顿时茅塞顿开,离开王阳平家后,陈局长经过一番辗转,终于找到了当年那个杂技团的一位副团长,据这位副团长说,当年一共有三人会“空中飞人”,他们是谢震挺、郎必扣、和吴桂花,而吴桂花是女的,不在调查之列。
杂技 空中飞人 示意图
据了解,杂技团解散后,谢震挺和郎必扣一个在县供电局当架线工,一个在县粮食局田家堡粮库当副主任。
稍后专案组经与他们单位联系后获悉,在巨款失窃案发生前后的时间段内,这二人都是正常上班。
另外据悉郎必扣于两年前,曾发生过一场车祸,已远非当年的“飞人”,此时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人送绰号“摆不平”。
次日由那位副团长出面,请郎必扣和谢震挺到家做客,陈顺克一见郎必扣,见郎果然已经瘸了,也由此将他排除出了嫌疑之列。
是以将重点都放在了谢震挺的身上,本想着多和谢震挺攀谈几句,是对方言多必失漏出破绽,却不知谢无意中说出一个主要情况——
据谢震挺说当年除了他们几位,还有一人也会“空中飞人”的杂技,闻言陈顺克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喜,即将问道:他是哪位?副团长则反问道:我如何不知道?
谢说道:此人当年原是在团里演小丑的,他叫李锡诚,自幼尾随名师学艺多年,其尤擅轻功,那时他在团里表演“空中飞人”时,团长你还没有调来,后来团里缺小丑,于是就又让他演回了小丑。
哦!原本如此,我说我如何不知道。
接下来,陈顺克又问了一下,李锡诚的年龄身高,结果谢震挺说的,和天津火车站上浮现的飞贼样貌特征,基本都相符。
这让陈顺克忍不住的窃喜不已……
据副团长说,杂技团解散后,李锡诚被分配到了胡家沟附近的李夏公社,现在担任供销社保卫股的股长。
获悉这一情况后,陈顺克立立即此事汇报给了段建勋,并稍后在李夏派出所的协助下,找来李锡诚的照片,在和天津警方此前传来的画影图形,进行了对照后,经辨认确系为一人。
另据调查得知,今年4月下旬,李锡诚曾为调查李夏供销社的一桩贪污案,远赴东北16天,而这正好和天津火车站,巨款被截获的时间相吻合。
画影图形
至此刘敏华巨款失窃案,犯罪嫌疑人基本被锁定。
考虑到李锡诚有“空中飞人”的本事,专案组经过开会研究后,决定在李夏公社设伏诱捕李锡诚。
是日早上,专案组调派精干力量在李夏公社进行了严密的布控,并请来了王阳平拳师和多名擅长轻功的练家子,前来帮忙。
诸事安排妥当后,由供销社领导出面,告知李锡诚,说县里故意重建杂技团,有领导要找他谈一谈,让他速去公社一趟……
李锡诚被捕后,经将其指纹与藤条箱上留下的指纹进行对照后,证明确系为一人,在强大的证据面前,李锡诚的内心防线虽然已有松动,帆叶网,但他还是咬着牙矢口否认。
公安在行动
有鉴于此,专案组经过商量后,决定采取内外交攻的办法,在加大对李锡诚审讯的力度同时,亦派人去做李锡诚妻子和儿子的思想工作,在工作人员的几经劝说下,李锡诚的妻子,穆翠花深明大义,最后向专案组工作人员坦言道:
2月23日半夜,她曾见李锡诚带回一个藤条箱,至4月下旬李出差东北时,才被其带走……
听了妻子的录音证言后,李锡诚再也无法抵赖,最后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原本李锡诚在李夏供销社是干部,因为工作真相,所以常去胡家沟供销社。
此间由于李锡诚老是去供销社餐厅就餐,因此就和胡家沟供销社的炊事员,沉均泽逐渐混的熟络了,两人都是嗜酒如命的主,可谓是臭味相投,所以一来二往,就成了无话不聊的好朋友。
春节过后一次两人在一起喝酒,沈钧泽喝醉了,无意中说秃噜了嘴,把刘敏华床下藏有巨款的事说了出去,沈当时说者无心,但是李锡诚却是听着故意。
此后李锡诚对刘敏华的住处,经过几番踩点后,终于在脑海中形成一条完美的盗窃计划,他决心干一票,将这批巨款据为己有……!
未几他听说,刘敏华要回广州了,是以他便在2月23日夜开始了他的计划,是夜他带着一应工具,凭借着轻功上到了树上,然后沿着大树的枝桠,走到离墙最近位置,把绳子系在枝桠上,而后利用“空中飞人”的本事,悄无声息的荡进供销社的后院。
进院后,李锡诚用钢皮尺打开了门锁,在刘敏华睡梦中盗走了,床底下的巨款,而后原路返回。
得了这笔钱后,李锡诚思前想后向来觉得忐忑不安,想去存银行又不能,自己放着,又怕时间长了损坏了,正在他左右为难之时,他的一位朋友从东北捎来信息,说那边私下黄金交易廉价。
于是他便决定利用出差东北的机会,将这十万元系数换成黄金,为了廉价行事,他在没人地方,换了套女装,谁知弄巧成拙,在天津火车站上,被便衣民警秦俊义识破,由此才引起了这一系列的事件……
几个月后,经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李锡诚因“盗窃罪”,被判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