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长春市新安镇“7·10”凶杀案侦破纪实|迷案追踪|解读-帆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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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又是一个瓜果飘香的季节，正当古城墙脚下那些勤劳善良而又日渐富裕起来的人们清早起来，准备开始一天劳作之时，一个血淋淋的场面把他们惊呆了：

7月10日早晨6点多钟，长春市双阳区新安镇东营子村5社农民孙宝林（男，35岁）的母亲，因住在前院的儿媳和孙子去外地串亲戚，只儿子一人在家，所以天天叫儿子过到她这边吃饭。今天儿子却迟迟没来，老太太不禁心里犯了嘀咕：是睡过头了，还是出去干活了？老太太看看饭菜要凉了，急忙给院中的小鸡撒了一把米，就去找儿子。

当她来到儿子家的院外时，发现儿子的大门紧锁着，就从菜园子西侧的胡同绕到院子里，用手一推房门开着，拉开卧室的门，儿子不在炕上。老太太定睛一瞧，大惊失色：炕上、地下乃至天棚上到处是血，这位一共生养了7个子女操劳过度的母亲，经受不住这血淋淋场面的刺激，像发疯一样撞开屋门，嘴里大叫“宝林”的名字，冲到院内。

这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瞬间打破了乡村的宁静，人们从四面八方奔来，顺着斑斑血迹，终在孙宝林家前70多米远的鱼池边找到了他的尸体。

8时20分，长春市公安局双阳分局刑警大队接到报案电话，副大队长才瑞冰立即向分局领导作了汇报。分局局长刘连文、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徐廉陟，立即组织精干侦技人员20余人乘车赶往37公里外的发案现场。

这是古城墙脚下最大的一个村屯，共有250余户村民，仅在现场围观的群众就有2000余人，显然，血案震动了民风淳朴的乡村四野。

先一步到达的新安镇派出所所长刘海环正带领民警维持现场秩序。侦查人员、法医、技术员跳下车，立即投入工作。

经过紧张周密的现场勘查和走访，初步认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件，凶手为一人作案，发案时间约为7月9日21时至23时之间(即孙宝林死亡时间)。

根据在现场卧室提取的一枚完整的38码回力球鞋印判断：凶手身高在1.60到1.75米之间，年龄在30岁以下，因死者体重在80公斤左右，所以一般人的力量不足以将尸体抛至很远，由此认定凶手必然是身强体壮，且心狠手辣、死者是在熟睡情况下被人用棍棒等物猛击头部七窍流血而死。

当晚，由分局领导主持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大家一致认为：凶手就在本屯，熟悉孙宝林家的情况，应立即成立专案组展开细致的调查摸底工作。但在分析作案动机上却出现了意见分歧。

图财害命？这是办案民警走进死者院内的第一反应：孙家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富裕农户，宽敞明亮的砖瓦房，农机用具应有尽有，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条，门窗都安上了铁栏杆。在走访中人们也都说孙宝林家有钱。但根据现场勘查，死者室内没有被翻动现象，死者妻子也证明放在衣柜内的2万多元存折还在，甚至死者身穿的裤子兜里的200元现金也未动。经家人查点，未发现任何丢失物品！

奸情杀人？也不像。侦查人员在走访中，无论是死者家属还是屯邻，一致反映孙宝林夫妻人品好、作风正派，死者本分能干，吃喝嫖赌问题从来没有，妻子老实善良，也很会过日子，二人关系十分正常，生活和睦，从未听说过什么风言风语！

那么是仇杀？在近一天的调查中，民警们听到最多的是乡邻们的感慨：这么个好人，怎么落得这样的下场？太可惜了！邻居说死者是个有求必应的人，没少关照左邻右舍；乡亲们一致反映死者只要有空常帮大家干活，而且活计十分地道，这么多年没和谁结过怨，可以说“人缘”极好。据死者妻子说，孙宝林生前没有“仇人”，也提不出任何线索。

没有杀人动机？不可能，唯一线索就是走访。7月11日，细心的侦查人员从死者15岁的儿子口中了解到：他的父亲今年年初以来常常一人在家喝闷酒，本来不会喝酒的父亲却要一口气喝一碗白酒，然后下炕磨菜刀，扬言非要去杀人！几次都被他和母亲及闻讯赶来的爷爷、亲朋好友给拉了回来。

但究竟要杀谁，谁也不知道。

死者的父亲也向侦查人员反映：今年春节过后，孙宝林又一次酒后要去杀人，被他夺下刀来，他反复问儿子要去杀谁？孙宝林对他说：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活不过你了。说到伤心处，父子俩抱头痛哭了一阵，他问儿子何由说这种话，孙宝林就是不肯说。

那么孙宝林究竟磨刀霍霍要杀谁呢？

经过对本屯30岁以下、身高1.60米以上、穿38码鞋的成年男子的统计，结果却令侦查人员叫苦不迭：该屯怎么有如此多“小脚”男人？平日穿38码鞋的男子竟有近200人之多。但是侦查员们心里明白：一个也不能疏忽！在像梳理头发一样的反复排查中，3个“符合条件”的可疑人上了名单。

李正，18岁，无父母，现住奶奶家，该人有前科，身体强壮，鞋码正是38、39码左右，而且案发后突然下落不明！杀人动机当然是图财，对于没拿走钱物的问题，侦查人员接触类似案例不少：由于年龄小，杀人后由于惊吓，来不及翻钱物而逃走。所以不能排除李正作案的可能性。又经询问李正的奶奶案发当天晚上孙子是否在家住，其奶奶说在家，而其叔叔却说不在家住，现他的去向家中不知。

当7月11日凌晨1时多李正出现在回家路口时，他立即被侦查员“请”去。经审查，李正案发当天晚上帮邻居到长春市卖瓜去了，至今才赶回来，有邻居为证。又查李正的衣着无明显变化，不占有作案时间，李正不是凶手。

经反复调查，又上来一条线索：去年这个季节孙宝林因自家瓜地里的瓜被偷，当场抓住了邻村的两个小青年，并逼对方交800元钱，谁说情也不行。后来那两个青年凑了400元给孙宝林，再三认错才算完事。当时场面弄得很僵，此事正值一周年之际，对方是否前来报复？经调查，偷瓜的两个男青年不占有作案时间，他们也被排除在外。

7月11日下午，死者的儿子又向民警提供一个可疑情况：他家的亲戚平时素不来往的本屯刘海文，出乎意料地参加了死者的葬礼，而且十分积极活跃，简直是一反常态！

侦查人员很快查明了刘海文的情况，排除了他的作案可能性。

嫌疑人一个个被否定了，时间却飞速流逝，侦破工作陷入了困境。

在此情况下，分局领导和参战民警及时调整了工作重点：围绕死者亲属做工作，尤其是死者妻子和大姐，解开死者多次要扬言杀谁的谜！

但几经询问，死者妻子就是不肯说，而且其妹妹在谈话中矢口否认姐姐和姐夫曾打过仗的事实，不承认姐夫扬言要到“屯西”去杀人的事。

机警的办案人员不觉想到了其中的疑点：死者妻子和妹妹究竟要隐瞒什么？为何要隐瞒？

侦查员们决心要从死者大姐身上寻到突破口：不仅仅因为死者和她姐弟关系一直很好，而且还有一个特殊关系：死者的小姨子与他大姐还是妯娌相称。

功夫不负苦心人，侦查人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反复工作，终于，死者的大姐反映说：其妯娌(即死者的小姨子)曾对她说过孙宝林要杀老刘家人（孙宝林岳父家姓刘），其中二内弟刘国庆和他大姐夫孙宝林曾吵过架，好像积怨很深。

侦查人员立即展开调查，刘国庆（男，30岁）此人五短身材（身高约1.65米)、穿38码鞋，而且据屯里人说他力气过人！在案发当晚他曾出去过，其妻和儿子证明刘回家后鞋没了，还把衣服泡在水盆里洗了。

刘国庆的作案嫌疑越来越明显了。但作为小舅子为什么能狠下心来把姐夫杀了，仍然难以解开这个谜。

为了防止真凶外逃，才瑞冰率侦查员一面请示分局领导对刘国庆采取强制措施，带回刑警大队审查；另一方面继续组织警力在全屯开展排查工作，搜集刘国庆杀人证据，搜寻新的嫌疑目标，确保案件侦破工作的万无一失！

时间已到了7月15日，距案发快一周了，上至分局局长下到侦查员都未曾睡过一夜囫囵觉。与此同时，审讯刘国庆的战斗开始了！

在审讯中，刘国庆对与其姐夫的矛盾避而不谈，对案发当晚的行踪也坚不吐实，态度极为恶劣！而刘国庆的妻子也推翻了证词：声明刘国庆案发当晚并未外出。其父母、亲属等也极力替其申辩。

大多数村民也议论纷纷，认为刘国庆不可能在无明显动机下杀害自己的亲姐夫，公安机关是否抓错了人？

公安局的领导和民警们听到的是一片指责声。

尽管几轮审讯毫无结果，但凭着多年的侦破经验，专案组民警坚信自己敏锐的目光：刘国庆具有重大杀人嫌疑！

果然，有死者的亲属证实，刘国庆因欠大姐家1000元钱久拖不还，和大姐夫发生过冲突，双方曾扬言要收拾对方。

孙宝林的妻子最后也承认丈夫生前几次要杀的人就是她的弟弟刘国庆。又有人证明刘国庆确实有过一双回力球鞋（刘国庆在审讯中却说没有）……

7月18日，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才瑞冰再次请示分局领导，并会同刚从外地赶回来的大队长赵立群，制定了严密的审讯方案，第五次提审刘国庆。

当日20时，在强有力的攻势面前，刘国庆精神全面崩溃，交待代了7月9日晚趁姐姐不在家之际，潜入室内，将姐夫用镐把打死后移尸的全部犯罪事实。

杀人动机，果然是为了1000元欠款和姐夫积下仇怨而引起的，这大大出乎乡亲们的意料，但却在办案民警的意料之中。

作案后，刘国庆将沾满血迹的镐把和回力球鞋埋在了自家的水池中。当夜，民警们拿着手电到水池中捞了半宿，但未摸到鞋和凶器次日一大早，分局局长刘连文率20余名民警，带了两台抽水机和多种工具赶到现场开始打捞物证。两小时后，水池被抽干了但要找的东西却未出现。而老天好像要故意在考验办案民警似的，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望着从十里八乡赶来的数千名淋在雨中苦苦等待结果的群众和一身泥水的民警们，坐阵指挥的刘连文局长急了，几分钟思考后，他果断决定改变搜索方向：从水池四周群众站着的脚下开始挖，从周边的稻田里用脚趟，果然，一会儿功夫，球鞋和镐把都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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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长春市新安镇“7·10”凶杀案侦破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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